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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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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

賀厘被他的強盜邏輯氣笑:“行了,後面再說吧。”

賀堯遲咂吧下嘴:“你這學生家長可以啊,挺大方的。”

賀厘沒好氣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厚著臉皮蹭吃蹭喝,請客買單是因為他外甥剛才在桌子上說錯話了,要是你今天在桌子上說錯話了,本來應該他買單我也會搶著去買。”

賀堯遲比賀厘還高一點,他站著賀厘就敲不到賀堯遲的頭了,只口頭道:“我學生家長怎麽樣跟你關系也不大,別亂說話,老師收賄賂要被處分的。”

賀堯遲不以為意,隨便哦了一聲鉆進滴滴裏面。

賀厘幫他把車門關上:“行了,回去上課吧。”

送走賀堯遲,又回去洗了個澡賀厘換了身衣服才去學校。

周天晚上三節都是學生自己自習,老師要去開會。

第一節課是高三班主任大會,開了一個半小時,其中一個小時二十分鐘都在講廢話,核心內容拼拼湊湊也就十分鐘。

賀厘開會之前在辦公室喝了藥,初三年級處領導在上面講話,她在底下昏昏欲睡。

就在賀厘快身子一歪倒下去的時候,她被旁邊許苑拍了一下:“怎麽了,昨天沒休息好嗎?”

驚醒之後就沒有睡意了,賀厘手還拿著筆放在筆記本上,她搖了搖頭:“沒,來之前喝了感冒藥。”

許苑體質好,一個周末過去已經沒了絲毫生病過的跡象。她點點頭:“喝了感冒藥確實容易犯困,我上周也是。”

然後下來還有初三數學教研組的會。

好不容易開完所有雜七雜八的會,剛坐進辦公室,就看到班主任群裏面的臨時通知。

[明天學校有一個關於教師應該如何調整初三生學習壓力下產生的心理問題相關講座,各班班主任準時參加,非特殊情況不允許請假。]

“……”一般有最後一句話就是強制要去的意思。

賀厘看了一眼宣傳圖上面講座的時間,和她明天的課還撞上了。

本來上周後半周有兩節課要講新的知識,已經挪到這周了,賀厘一個頭兩個大,去找語文老師商量換課。

語文老師王老師相當好說話,聞言二話不說就同意了,他抱著保溫杯,無意間提了一嘴,“對了,你們班那個付明澤上周最後兩天長進挺大的。”

聽到付明澤名字的時候賀厘心都懸起來了,聽王老師把話她松了一口,“可能突然開竅了,青春期學生本來就是一陣一陣的。”

上周的卷子賀厘改完了,還在賀厘辦公桌上放著。許苑班班長是個女生,過來給許苑送作業。

賀厘坐回位置,一眼就看見了正和許苑說話的女生,笑道:“許老師,把你漂亮的班長借我用一下不介意吧?”

許苑:“那你問我沒用,你要問人家班長本人的意見。”

女生噠噠噠準備跑過來,賀厘起身:“你就在你們班主任那別動就行,我站起來就給你遞過來去了。”

她把卷子遞到女生手上:“麻煩你讓我們班數學課代表把這個卷子在班裏面發一下,給數學課代表說測試不及格的記得私下來找我,我這有名單呢。”

賀厘從抽屜摸了一個橘子,放進班長手裏:“麻煩你了。”

許苑看見厚著臉皮道:“你這屬於是厚此薄彼了,不能光給我的班長不給我,這不是對我不公平嗎?”

賀厘扔了個橘子給許苑。

賀厘本來還想著等他們過來找她至少要等到明天了,看了眼時間也差不多快放學了,準備收拾一下東西下班。

還沒動作,就聽見辦公室門被輕輕敲了一下:“報告。”

賀厘擡頭,是付明澤,手裏還拿著試卷,“進來吧。”

許苑看著付明澤:“最近來找你們賀老師有點頻繁啊?我怎麽天天都能瞅見你在你們賀老師這裏晃悠呢?這麽勤奮。”

付明澤拿著卷子:“嗯,我們賀老師教的好,讓我感受到對數學的愛。”

賀厘招了招手:“少油嘴滑舌,把卷子拿來。”她看了一下付明澤的分數,開玩笑道,“你的愛就值五十分啊。”

她問付明澤:“知道我找你過來叫你幹什麽嗎?”

付明澤抱著卷子:“讓我檢討。”

賀厘:“你準備檢討什麽,我聽聽。”

付明澤做檢討已經是家常便飯,完全是張嘴就來,他輕車熟路地剛說了兩句,被賀厘那試卷輕輕敲了一下:“停了,誰說我讓你來檢討的。”

“老師不是你說的讓沒及格的都過來找你嗎?”

賀厘把他卷子展開:“我叫你們過來是給你們講卷子上的錯題,課堂上我最多只能抽一部分時間講。”

她看了眼付明澤:“卷子剛發下去吧?跑這麽快過來自己錯題看過沒?”

付明澤揉了揉頭發,誠實道:“還沒來得及看。”

賀厘笑:“卷子都沒看來找我檢討什麽,給我做樣子看嗎?”

辦公桌老師基本都走了,只剩幾個班主任還在收拾東西。

賀厘把卷子給付明澤還回去:“行了,晚上回去好好看一下哪些是真的不會,明天再來找我。剛才你們語文老師王老師還給我誇你了。”

付明澤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厚著臉皮:“王老師誇我什麽了?”

賀厘看了眼表:“別飄了,下面繼續好好表現。少讓其他老師來我這告你狀,多讓我聽一下你被誇。要下課了,你趕緊回去收拾東西。”

趕走付明澤,賀厘也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離開學校回家。

周天工作量不大,她沒像周內那麽疲勞,洗漱完舒舒服服地鉆進被子裏。

關了燈打開臺燈,準備早點睡一次,剛躺下去被手機鈴聲吵起來。

賀厘又爬起來,從床頭櫃把手機摸過來。

來電是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

歸屬地是臨川市。

手機屏幕的光在屋子裏顯得有點刺眼,賀厘點了接通,把臥室燈重新打開。

電話那頭傳過來一道陌生的男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隔著手機,聲音有點失真,“請問是賀厘嗎?”

賀厘嗯了一聲,“你是?”

“徐林,不知道你還記得嗎?”對面停頓了一下,語氣裏帶著一點刻意套近乎的感覺,“高中同學,都是一中畢業的。”

賀厘冷靜道:“請問是有什麽事嗎?”

徐林那邊幹笑了兩聲,“我加了你好友,你沒同意,班級群裏也沒見你回消息,想問你一下,今年同學聚會來嗎?”

賀厘冷淡地拒絕完,然後掉掛了電話。

她覺得徐林語氣有點奇怪,莫名有一種卑躬屈膝的感覺,不像是知道了那天她和趙宜起了沖突過來找事的。

不過賀厘也不想理他,她覺得自己今天接過這個電話的手都臟了,又從床上爬起來重新洗了手才躺回去。

賀厘沈沈睡過去。

也許是這兩天所有過去的事情忽然之間都找上來,賀厘夢見了她昨天翻相冊想起來的坐著輪椅的那個男生。

賀厘高中在校外租房住,租的是兩層覆式院子裏面二樓的一個套間。她媽媽有空的時候會來給她做飯,沒空的時候賀厘一個人住。

她高二的時候院子裏面搬進來一個大學生。

沈同矢搬進去的時候恰逢賀厘媽媽回家,賀厘一個人待在房子裏。

樓底下不停地傳來叮叮當當搬東西的聲音。賀厘抱著習題冊應付物理題,她不自覺地咬著筆頭。

賀厘深吸一口氣,寫不出來,煩的要死。樓下搬東西的聲音似乎一下子都被放大了無數倍。

手裏的練習冊一點也寫不下去了,賀厘幹脆直接下了樓,路過的時候好奇地瞥了一眼正在往裏面搬東西的那間房子。

正在搬東西的是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東西移動、互相碰撞弄的聲音很大。一個男生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個毯子,似乎是在等他收拾好。

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生上半身穿著薄款白色襯衫,皮膚在太陽下白的反光,看上去很瘦。

賀厘高中的時候學習壓力很大,她學習壓力大就會不自覺的吃東西來緩解。所以賀厘高中的時候看上去還是一副被養的很健康的樣子,不像工作之後因為各種原因顯得身形過於消瘦單薄。

原本只是淡淡一瞥的目光頓住,賀厘仔仔細細觀察了一番坐在輪椅上的男生,覺得他可能全身沒多少肉,都是骨頭。

事實當然不可這樣,沈同矢雖然瘦,但還沒到那麽誇張的地步。

因為賀厘很少見到神色這麽蒼白,看上去無比虛弱的人,所以會覺得他格外瘦。

他是得了絕癥嗎?賀厘胡思亂想。

然後和輪椅上的男生對上了視線,黑漆漆眸子裏看過來的那個眼神有點兇兇,仔細看還帶著點不屑。

賀厘慌亂地移開了目光,掩飾性地出門買了兩瓶旺仔牛奶然後溜回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賀厘才開始松了一口氣。

夢裏面的畫面不全,時間線斷斷續續的。

恰好那一天媽媽有事又回去了,只給賀厘留了錢和字條在桌子上,賀厘有些失望地把花放在窗臺上,剛好和窗戶外的沈同矢對上視線。

賀厘拉開門:“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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